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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票夭折 |
流产的“京剧脸谱”
原定于1964年发行编号为“特62”的“京剧脸谱”邮票一套八枚,但时至1966年2月25日“特72”邮票都已问世,而“特62”仍极为反常地迟迟不见踪迹。这个刺眼的编号空缺一直拖至1966年3月30日才由另外一套八枚的“工业新产品”特种邮票填补。这等于间接宣布“京剧脸谱”已胎死腹中。14年之后的1980年1月25日,“京剧脸谱”邮票死而复生,以“T45”的编号发行。
“京剧脸谱”和“工业新产品”的设计人刘硕仁先生在复刊不久的1980年第2期的《集邮》杂志上撰文《两次设计〈京剧脸谱〉邮票》,披露了这桩中国邮坛奇闻。1994年9月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收藏知识小丛书”——《集邮》(伍莉洁编著)重提此事;1995年2月5日的《粤港信息日报》刊出一枚“劫后余生漏在世上”的“特62-京剧脸谱”面值20分的“张飞”邮票照片,称其为《最罕贵的新中国邮票》,令其一时间成为海内外邮人关注的焦点。由于刘硕仁先生的身分,因而他的那篇文字直至目前仍然为研究原“特62-京剧脸谱”来龙去脉之首选权威史料。
刘文首先写到:“1964年《集邮》杂志在报道即将发行的邮票消息里,曾出现过《京剧脸谱》的名字,还选刊了其中四枚邮票印样。”然而据笔者所查,1963年12月的《集邮》确有一则《新邮预告》和四枚邮票印样,但预告的是“特61-牡丹”和“特63-殷代铜器”及其印样,并非“京剧脸谱”。1964年1月的《集邮》末页刊出署名“秦文”的短文《“脸谱”邮票》,并刊出两枚邮票的印样(“李逵”与“黄盖”),而非4枚,该文言及“脸谱”将在4月左右发行,但此后再无音讯。刘文接着提到“文革”中“《梅兰芳舞台艺术》被诬为已出笼的大毒草,《京剧脸谱》是未出笼的大毒草”云云。此事我记忆犹新。“文革”初年,我在福州工作的舅舅陈大璋先生从北京或上海出版的一家大报上剪下一篇大批判文章,要我“好好学习”。印象中该文的题目是批判邮票发行战线上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之类的,作者署名为“邮票发行局革命大批判小组”,所谓“大毒草”等说法便在此文之中。
刘文中还提及:“文革”中“把反映我国优秀文化、艺术以及名花、珍禽和自然风光等内容的邮票,都诬为‘封资修大杂烩’……”据笔者所知,这“大杂烩”之说是有据可查的,部分出自“文1”邮票的发行消息里。1967年4月19日的新闻报道中有如下措辞:“长期以来,他们(指“走资派”——笔者按)却在邮票的画面上大搞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花鸟鱼虫等等,根本不突出无产阶级政治……”这足见当时的锋芒所指,首当其冲的正是“纪94-梅兰芳”和流产的“京剧脸谱”,进而才是“特44-菊花”、“特48-丹顶鹤”、“特38-金鱼”、“特56-蝴蝶”和“特61-牡丹”。然而正是这些从1960年至1964年发行的大套佳邮百花齐放,才构成了新中国邮票最辉煌的篇章。《京剧脸谱》发行受阻使这一辉煌罩上了阴影,从1964年冬季开始,特种邮票在选材上一下子从百花齐放的广阔无垠萎缩成“工农兵群众”、“革命圣地”和“建设成就”三合一的板块。纪念邮票更难有象“梅兰芳”那样光芒四射的文化选题了!由此推断,对“文革票”的深入研究,其源头追溯至1964年的“京剧脸谱事件”实在不足为过。
刘文特别提及“后来,林彪、‘四人帮’变本加厉,不但把已经印好的《京剧脸谱》邮票全部毁掉,甚至连《京剧脸谱》的设计原稿、效果图和所有档案资料也都付之一炬”。紧接着他又写到:“这场浩劫后仅存了7种《京剧脸谱》的样张。”这样的表述前后略有出入,若以今天史料研究的要求进行咬文嚼字,尚有两个疑点:其一,1966年3月30日新“特62”的发行就宣判了原“特62”的死刑,那么已经印好的“特62-京剧脸谱”就必须销毁,这似乎与“四人帮”的“变本加厉”无什么特别的关系,而销毁的时间究竟是“文革”前夕还是“文革”之中显然有待确定。其二,“京剧脸谱”在“文革”之初已被定性为“未出笼的大毒草”,其设计图、效果图和档案正好是“走资派”大搞“封资修”的“罪证”,将这些东西都“付之一炬”,岂不正好替“走资派”销毁“罪证”?故以当时的行为标准,这在逻辑上说不太通。
伍莉洁在其《集邮》一书中写到:“《京剧脸谱》邮票印好后准备发行时,受到‘四人帮’的指责,认为发行京剧脸谱是同革命样板戏相对抗的”,如此写书实乃“失之毫厘,谬之千里”:1964年“文革”尚未开始,“四人帮”并无形成,京剧现代戏既未赋予“革命”的头衔,也没有被拔到“样板”的高度。事实应为:江青开始频繁插手京剧现代戏工作,“京剧脸谱”与当时的政治气候相左。《粤港信息日报》刊出的那枚“特62-京剧脸谱”的邮票照片,票幅65×85mm,齿孔或短或缺,左侧略呈弧形,其乃放大的原票乎?还是样票乎?效果图乎?显然有待进一步的鉴别与查证,其身价亦在此之后方可进入市场检验。然而笔者所关注的并非照片上的邮票,而是当时《京剧脸谱》的印刷究竟进行到哪一道工序?是样票乎?成品乎?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在“特62-京剧脸谱”即将发行但又未发行至编号被“工业新产品”取而代之的一年半的漫长时间中,先后有“特69-化学工业”、“特73&井冈山”、“特74&;中国人民解放军”、“特72&;少儿体育”等四套一套八枚的特种邮票问世,它们套套都可以填补“特62”的编号空缺,然而却又都没有!这说明当时邮电部对“‘京剧脸谱’与京剧现代戏唱对台戏”一说是有抵制和斗争的,并且不排除等待观望,再伺机发行的动机。尽管身份特殊的江青上窜下跳,但毕竟当时手中无权,尚难为所欲为。后来“文革”逼近,“京剧脸谱”发行的可能性越等越小,最终流产的时间应在1965年底或1966年初。(1995.5)
销毁的"京剧脸谱"流市之原委披露
《集邮报》 2003年09月25日 第2版 刘堂伟
“文革”前夕,行将印毕又取消发行的“京剧脸谱”邮票,在后来销毁过程中有少量流入社会,其流市原因,最早见于《中国集邮与邮政要览》(邮电出版社1997年5月增订本,张林侠编)一书中。该书在记述1980年1月25日发行T.45“京剧脸谱”邮票(全套8枚)时,顺便提到“文革”前该票原本计划发行,因有人诬指此套邮票与现代京剧对抗,而被迫取消发行。接着在“北京某造纸厂销毁制浆渣中发现极少量未被销毁仍然完整的‘京剧脸谱’邮票,拣出后辗转流入集邮票者手中”(P170)
此书这种流市说法,颇令人生疑。因之,《集邮报》2002年第26期2版刊发张礼荣之文《浆渣中难以出“珍邮”》。
1999年7月出版的《中国集邮史》一书中,对“京剧脸谱”邮票销毁期间流市也有述及,但很简单。提到“1964年4月准备发行一套8枚的‘京剧脸谱’邮票,编号为‘特26’这套邮票已经印成6枚,《集邮》杂志也公布了新邮预报。”后来,上级决定销毁,“将印好的邮票送到北京通县一家造纸厂,粉碎制浆再造纸。在粉碎过程中,有些邮票飞出墙外,被当地农民捡到。所以,此票有少量流市。”(P453)
该书中虽点出了“京剧脸谱”邮票志号是“特62”,“通县某造纸厂”销毁。但关键处与张林侠之说明显不一。“飞出墙外”,虽有可能,但亦难能令人信服。
2002年12月出版的《中国邮票史》(第7卷),对“京剧脸谱”邮票又有述及。该书在第七章内,以“第三节‘特62’邮票发行始末”为题,分四个大方面细加解说和论述。在“三、‘京剧脸谱’邮票的销毁”里,对该票的流市原委作了全面详细的描述。内中指出:
邮票厂已完成了七个图的印制……全部合格品约有1900多万枚。按照规定,销毁邮票前应由邮票厂对销毁票数清点核对无误后,交邮票发行局邮票库,由邮票库送往指定的造纸厂销毁,程序相当严格。当时对"京剧脸谱"邮票的销毁工作由通县造纸厂负责。大约在1965年4月间结束。
当年8月间,邮票发行局忽接到北京邮局转来报告及16枚邮票,报告中称:
北京通县邮电局发现通县发电厂小学六年级一女学生“使用畸形邮票寄发平信”。
经调查得知:
邮票是女学生从通县造纸厂垃圾堆里拣来的,约有200枚左右。拣到时尚是湿的,经一枚枚剥开后,有好有坏,不少邮票已经送人了,到发现时,这位女学生手中仅剩16枚,邮局当即予以收回。
邮票发行局始知,销毁的“京剧脸谱”邮票及其他邮票,已有少数未毁之票流入社会!
邮票发行局随即在北京造纸总厂保卫科协助下,追查了销毁邮票失漏原因。最后,终“确定了邮票失漏原因是由于对需销毁邮票的情况估计不足,处理不当所致。因邮票带有背胶,在销化成纸桨时,较小的纸块胶结成疙瘩,溶化不了而沉底为垃圾,厂方每8小时排放一次垃圾于厂门口外,致使小孩聚集拣拾”。
据此,邮票发行局采取了围追堵截措施,最后“共计从社会上收回96枚废票,其中‘京剧脸谱’邮票64枚,其他已发行邮票32枚。”无法收回的小量“京剧脸谱”邮票流入社会。(P449--450)
《中国邮票史》(第7卷)的详尽记述令人信服!当然,这与《中国邮票史》编审委员会获得已解禁的当年相关档案资料不无关系。《中国邮票史》(第7卷)的出版,使“文革”前撤销发行并销毁的特62“京剧脸谱”邮票,少量流市之原委得以披露!萦绕集邮界近四十年的疑问,终有了圆满的解说。